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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生》——文传学院申佳一

来源: 时间:2021-08-16

姓名:申佳一

院部:文传学院

班级:19学教3班

个人简介:我性格特别好,乐于助人,平时喜欢打羽毛球喜欢读书,写影评书评,如果以后遇见一个这样的姑娘,那可能就是我了。



《没有谁的人生路,是笔直的坦途》

《人生》是著名作家路遥先生创作于三十多年前的一部中篇小说,全文虽然只有14万字,却淋漓尽致地描摹了一部有志青年为实现其人生理想,努力跳出农门却又被命运打回谷底的人间悲喜剧。年少时,我们如局外人一般,眼看着高加林登上山巅,春风得意,也眼看着他跌入谷底,空欢喜一场。3年后重读《人生》后,我才察觉,我们俯瞰高加林的人生,何尝不是在反思自己的一生。

人活低了,就要按低的来。高加林是马店学校最受人敬重的民办教师,他平日里认真教学,课余在区报发表文章,再过几年,他就能转为正式编制的国家教师。脚下的路,眼看着越走越开阔。可谁能想到,村支书高明楼黑了心肝,让自家的儿子顶替了高加林的教师资格,把他这个即将飞出草窝的金凤凰折断了羽翼又甩回了山窝窝里。高加林恨得咬牙切齿,扬言要写举报信。饱经世故的老父亲却强忍着心酸,规劝儿子说:村支书高明楼一手遮天,跟他硬拼不顶用,只会招来更多的报复,你不光不能够告人家,以后还得笑脸以对。初看这里,我以为是高加林的父亲太过懦弱了,可年岁渐长后才明白,这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委屈,何尝不是一种智慧的隐忍。行至屋檐下,低头不可耻,活低了,就要按低的来,日后总有扬眉吐气的一天。可若是逞一时之快强抬头,把后半程搭进去,才最得不偿失。人生如潮,成熟的人都懂得,将无常的命运活出韧性来。好日子有好日子的奔头,苦日子有苦日子的过法,不断调整心态总能很好地活下去。一时的低头,不是认输,是于逆境中,沉淀自省,而后蓄势待发,逆风翻盘。

只要人立得住,什么东西也会有。当不了教师,高加林只得返乡。他走进田间耕作,手被锄头磨得满是血泡,拎着馒头到集市贩卖,贴补家用。高加林的努力,让村里最漂亮能干的姑娘巧珍芳心暗许,非他不嫁。巧珍的父亲得知后非常反对,在他看来,高加林就是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,根本配不上自家的闺女。不过,明眼的乡亲早就看到高加林的满身才学,一直劝说巧珍父亲不要目光短浅,“只要人立得住,什么东西都会有。”而高加林从不在意巧珍父亲的轻视,他只管努力适应着农民这个角色。他忙忙碌碌,学会了犁地和分苗,用漂白粉给村里净化污秽的井水,他甚至放下面子,跟着顺德爷爷去到县城捡粪。就在大家夸赞高加林是个好庄稼人时,二叔转业归来了,高加林被安排进城当记者。高加林从此就抓住时机,深入抗洪第一线,用一篇真情实感的新闻稿轰动县城,一夜之间成了名人。《奇葩说》中有句话说得特别好:“一个弱者想要在黑暗中崛起,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发光。”无论何时,一个人越是被看轻,越要看得起自己。挫折会来也会走,只要有实力傍身,不愁没有起飞的一天。

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,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,特别是当我们年轻的时候。年少无知,总觉得余生多的是机会,走错的路可以重来,爱错的人可以换掉。殊不知,命运早就藏在某个岔路口,因为几次不经意的抉择,暗生巨变。高加林的运气变坏,是从选择走捷径开始的。

自家二叔成了劳动局长,下属们为拍马屁,特意把他弄到县委当通讯干事。怀着激动心情来到喧闹县城的高加林,很快就忘掉了没有共同语言的农村女友巧珍,爱上了能探讨石油问题,更能带他去南京发展的城市女孩黄亚萍。他们的相恋惹怒了黄亚萍前男友的母亲,对方把他走后门的事情捅到了县里,直接导致他被撤销工作,多年努力一朝皆空。曾经,高加林以为自己做的诸多选择只是顺水推舟。不过他忘了,人生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,走好了,柳暗花明,走错了,荆棘满布。苏格拉底说,人生就是一次无法重复的选择。漫漫人生路,山重又水复,不管做什么的选择,都会有各种风险。这一生,若想落子无悔,自当三思而后行。毕竟,无论是输是赢,都要由自己买单。

一个人应该有理想,甚至应该有幻想,但他千万不能抛开现实生活,去盲目追求实际上还不能得到的东西。黄亚萍告诉高加林,他们即将奔向飞红流绿的大城市,高加林兴奋不已。他和黄亚萍穿着最时髦的风雨衣,吃着县委书记都吃不到的高级食品,在小县城里招摇过市。工作上,他也不再尽心,黄亚萍一个电话打来,他就撂下县委的全体大会不参加,风里雨里地替她找寻丢失的水果刀。老父亲忧心忡忡,特意进城劝儿子,人要守住根,千万不要抛开现实去追求遥不可及的东西,不然只会浮得高,跌得重。可高加林并没有听从老父亲的劝诫,依旧我行我素。果不其然,没多久,高调的他就被县委毫不留情地收回城市户口,打回原籍,落得一无所有。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高加林痛苦哀叹,生活捉弄了他。可他不曾想过,一个人命运的走向,不由天定,全看他当下干了什么,做的怎样。

看过一句话:想,要壮志凌云;干,要脚踏实地。人活一世,既要有遥不可及的梦想,也有脚踏实地的本事。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皆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。通向成功的最快的捷径,唯有老实做人,踏实做事。

我们的人生,其实无非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,无关对错,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勇气在矛盾中作出选择并勇敢承担一切后果。人生在世,有数不清的选择题要做。城市,还是农村?前途,还是爱情?每一个都是难之又难的抉择,但是对于我来说,前途和他,我都要!有的人选择了就坚守,无怨无悔,而有的人摇摆不定,总觉得选择另外一条路会更好。就像高加林,落魄时,他享受着农村姑娘巧珍给予的甜蜜爱情,可又惧怕对方把自己拴牢在农村,他难掩对花花世界的向往,总想找机会逃离黄土地。锦绣前程面前,他甩掉农村初恋,选择和城市姑娘黄亚萍相恋,却又忍不住厌弃对方的骄纵,时不时怀念温柔的巧珍。就这样,他选择着,悔恨着,煎熬着,将自己短暂又复杂的前半生,活得一团糟。柏拉图说:“人生最遗憾的,莫过于,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,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。”选择即取舍,总是充满遗憾。而真正成熟的人,不在选择面前犹豫,而是勇敢地做出最遵从内心的决定,并在选择之后,无论遇见什么结果,都坦然接受。所谓的“正确选择”,无非就是,面对,坚持,放下。

生活总是这样,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。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。人活一生,值得爱的东西很多,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。在路遥的笔下,高加林的人生太过无常。他满怀抱负,向往远方,却被人顶替,成了土里刨食的农民。他被天降好运砸中,得以在城里大展宏图,又被举报走后门,打回了原形。可不管命运的巨手如何翻云覆雨,高加林身处何种逆境,他都能够反省自躬,心怀希望,积极面对生活。当农民时,他学着卖馍锄地,饲养兔子,进城捡粪。当记者时,他不知疲惫地四处采访,认真写稿,业余时间,读书看报精进自己。当再一次被赶回农村时,他尽管内心忐忑,担心遭到父老乡亲的责骂与嘲笑,但还是勇敢面对,步履坚定地朝着村庄走去,融入火热的农村生活。

梭罗说:“真正的智者,是不会沉溺于绝望之中的。”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,但依旧有人不畏不惧,持浆撑船,活成自己的摆渡人。莫道人生难,也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,就灰心丧气。纵然日子七分苦,但也剩有三分甜,值得你咬牙挺住,为之奋斗和欢喜。小说结尾,当高加林得知嫁做人妇的巧珍,仍在为自己的前途四处奔波时,他跪倒在地,泣不成声。他奋斗半生,与命运抗争,结果两手空空,还弄丢了有着金子般火热内心,并且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好姑娘。听过一句话说,遗憾不是你错过了那个最好的人,而是你错过了那个最想对你好的人。然而,我们无法狠下心来指责他。没有谁的人生路,是笔直的坦途。我们年轻的时候,总会面对无数的岔路口,在未能深思熟虑之际,就匆匆走上一条或对或错的道路。可是,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。人生,是一趟单向旅途,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,谨慎选择,敢于承担,看淡得失。不退缩不怨怼,活得热气腾腾,就能收获最好的一生。

上个月,衡水中学高三学生张锡峰因为一句话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。他在演讲中说:“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,也要立志,去拱大城市的白菜。”随之而来的,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和谩骂声,犹如夏天的暴风骤雨,向即将参加高考的他砸来。下面,我们来看看张锡锋演讲的全过程。

看完视频,我相信对大家的触动很大,有人可能会说,我和张锡锋的经历很相似,他的演讲让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过去。网上有人质疑他面目狰狞,有人嘲笑他心理扭曲,还有人从他出发,开始抨击整个衡水模式。我看了他整个演讲的完整视频,在那个10分钟左右的视频里,我从他有点浮夸但也不失真诚的演讲里,看见了很多人的影子,包括我的母亲。我母亲曾经多次告诉我她的过去,今天,我想从我母亲的角度,谈谈对“土猪拱白菜”事件的看法。

我母亲出生在河南洛阳的一个不知名的村子,从家到村里的小学有三里地。上世纪70年代,我母亲读小学时,整个乡土中国都是粗粝而落后的,满眼都是低矮的砖瓦房,家家都是木门木窗破院子。对于她们这些除了去乡里赶集,连城里都没有去过的孩子来说,能吃饱饭,穿暖衣,有书读,觉得人生已然抵达高光时刻。所以,整个小学阶段,母亲没有一点贫富观念和心理落差:母亲穿的布衫,他们也穿的布衫;母亲穿方口布鞋,他们也穿方口布鞋,母亲吃馒头配咸菜,他们也吃这两样;母亲早晚自习用姥爷给她做的煤油灯,两个鼻孔被熏得都是黑乎乎的油烟,他们一个个也都被熏成大花脸……没有分别,就没有羞耻。没有比较,就没有伤害。  那时候,母亲和她的小伙伴们,迈着大脚丫子穿梭于村头、田间、河沟、坟场和学校,盲目自信地认为:全世界,都和她们村一样。全世界最有文化的人,大概都长得像村小学校长;全世界最有钱的人,肯定是乡供销社社长。但这种井底之蛙的愚昧,很快就随着她们大脚丫子行走半径的扩大,被击得粉碎——

    初中时,母亲到乡中读书。乡中的孩子,绝大部分都和母亲一样,来自兄弟姊妹多个的家庭,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,穿着姐姐或哥哥的旧衣裳,用香皂洗脸,用洗衣粉洗头发,用搪瓷缸吃饭,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乡食堂里,因用碱过量满是黄斑的大馒头。

只有极少一部分同学,和母亲她们不同。这极少一部分同学,来自镇上,父母要么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,要么是乡派出所的警察,要么是各个学校的老师。母亲告诉我说,她当时的同桌,对她特别好,但是她对母亲的好,并没有换来母亲对她的不设防。她越对母亲好,越让母亲在比较中看见自己不够好。尤其是,当她告诉母亲,洗脸要用洗面奶,洗头发要用洗发膏时,母亲更觉得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如今想来,她不过是说出自己生活的日常,而母亲却认定她在嘲笑自己粗鄙。所以那时,和母亲玩得最好同学,都是来自村上的孩子。她们天然相通,气味相投,心心相映。她们在味道极重的厕所门口路灯下挑灯夜读,睡在老鼠到处乱窜的大通铺上,吃着从家里拿来的辣椒酱和芝麻盐,周末的下午骑着锈迹斑斑的二八自行车,有说有笑地沿着乡间的小路,回到十多里外的家。大概从那时起,母亲就深谙一个道理:我们虽然对异类充满好奇,但只会在同类面前感到放松。

15岁时,母亲去了她们县最好的高中。她第一次在学校小食堂里,吃到了热干面、馄饨和米线。也第一次知道,在馒头和青菜面条之外,这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,都被称作“食物”。她甚至也是第一次知道,世界上真有红绿灯这种东西。“绿灯行,红灯停,黄灯亮了等一等”,原来是城市人的标配,不仅仅出现在儿歌里。

后来,母亲来到郑州上学,背着编织袋,坐上绿皮火车,逃离了贫困故乡。母亲的同学会给她讲自己父母的爱情故事,也会和母亲说自己跟随做军医的父亲几次转学的心路历程,以及她暗恋过的男孩子。她毫无保留的分享,让母亲在震撼之中,体会到一种叫“坦荡”的力量。 那是为了掩盖自卑故作高傲,为了遮掩贫困故作冷漠,为了证明优秀而活在分裂中的母亲,不曾拥有的力量。母亲说,第一次,她想成为她同学那样的人,想要拥有她那样的力量。母亲想当一个可以真诚地向别人打开自己,准确地说出内心的想法,安然和自己的缺点与忧伤坦然相处的姑娘。

大学毕业后,母亲留在了城市工作。如父辈期许的那样,成了城里人,吃上了公家的饭。然后,就嫁给了我的父亲,后来就有了我。母亲现在每天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,温和地给我们家的狗狗投食,哼着小曲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。贫穷和奋斗刻在母亲骨子里的不安全感,和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有用的焦虑感,从来就不曾远离过母亲。

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张锡峰,从他十分钟左右的演讲里,我知道他出身于河北省农村,是农民的孩子。他小学时,和我母亲一样,认为身边人的样子就是世界的样子。他的英语老师,是教语文的。他中学时,离开家乡,到了城里,因不会说普通话,体育课投错球,没有上过辅导班,从未旅过游出过国门而自卑羞愧。他身边那些生而不凡又大方从容的城里孩子,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匮乏和悲哀。而那些出身比他好,还比他更努力的孩子,让他在感到不公的同时,更加恐慌不安。

“城里富人家的孩子,不只是那些不思进取、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,他们好多往往比你更加努力。而他们的眼界、格局、素养和知识储备、家庭背景,都要比你好上千万倍,你拿什么跟人家比?”他陷入了迷茫和悲观。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奋起直追。他考上了衡水中学,他要用苦读和奋斗改命:“那些批评衡水高中的人,你见过衡中高三五点半时候的样子吗?你以为我们每天天不亮就奔向操场,一边奔跑一边呼喊,是假装吗?是作秀吗?我们是为了改命啊!”他情绪激动地喊出了这段话,然后说出了整个演讲中,最有争议也火爆全网的那句:“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,也要立志,去拱大城市里的白菜。”这句鸡血和对立起飞的粗俗和仇恨共舞的话,是整个演讲的败笔。我听了也极其不适。

但扪心自问,我们每个人,尤其是出身农村的人,成长艰辛的人,苦苦改命的人,谁在17岁时没有说过偏激而荒唐的话?谁在青春年少时,没有行走在极端的刀尖上,怀揣着孱弱的自尊心,说着似是而非的假大空,来安抚前途一片渺茫的自己?我其实不太赞同张锡峰那句话,但我仍钦佩他整个演讲中,展露的勤奋和勇气。我也觉得他未必有我母亲小时候苦,但我能理解他身为一个穷孩子,必然要走过的拧巴和狰狞。我们这些成年人,没有必要揪住一个少年演讲中的一句瑕疵不放,进而对他进行如此猛烈的人身攻击。不管这是他的真心话,还是节目组的故意为之。就像我们不能拿今天的成熟,去否定自己昨天的幼稚一样。

我们也不必拿今天的智识,去扼杀那个渴望用奋斗改命的少年。所以,21岁的我,想对17岁的少年说:朝着你所奋斗的目标,一路追赶而去。什么都别想,也别管网上那些或好或坏的质疑。这个9月,属于你,属于所有奋斗的孩子,属于每个努力改命的人。当你走出农村,走出贫困,走出偏激,走出分裂,走上更远的路,遇见更好的人,也会遇见更辽阔的自己。届时,你会懂得,比较源于自卑,偏激源自对抗,激愤源自分裂,而平和与尊重,却源自成长的馈赠。一个成长足够的人,喊出的不再是鸡血和口号,看见的不再是仇恨和对立,联想的不再是土猪和白菜。他更愿意看见一个个真实立体的人,一个个有别于“我”,但也活在各自处境的人。一个个不同于我,但也有着悲欢离合的人。一个个如沙砾般渺小,但也如弥山般独特的人。一个个不是“我”,但需要我以善良之心对待的人。当你接纳并尊重了他人,你才算真正走出了贫穷。因为,你足够开阔,万物才慈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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